西泠印社成立时,公推吴昌硕为社长,他在《西泠印社记》中末尾说:“惟与诸君子商略山水间,得以进德修业,不仅以印人终焉。”这虽是自谦之辞,却表达了他远大的抱负。他对文学艺术的追求是多方面的,不单是篆刻好,而书、画和诗都很好,特别以画超越了他的印名,蜚誉环宇,流芳千古。
“不仅以印人终”一语,也可作为一切印人的警言。搞艺术,总是这门艺术和那门艺术紧密相通的。如果仅以印人作为自己的终点,那么就容易把自己束缚在一个小圈子里,只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看不到巍巍的“庐山”,即使对篆刻艺术深有造诣,也是有限的。
“不仅以印人终”,就能够抬高望眼,所见更大,从多方面来提高自己,发挥各方面的艺术才能,追求人生的价值。
我特刻此印,以为自励,并把它殿于这个小集子的最后。
——节选自叶一苇《篆刻趣谈》
叶一苇,字航之,号纵如,别署熟溪子、龙马山人,1918年4月13日出生于武义草马湖。出生六个月,父亲病逝;三岁时母又去世,住城中外婆暨乳母家长大。壶山小学毕业,入私塾读古文及诗。后自学中国文学、古汉语,并广泛涉猎社会其他学科,打下深厚国学基础。他曾在杭州第十一中学任高中语文教师三十多年,退休后寓居杭州。少时喜爱诗词、篆刻及书法,寓学于社会观察,举一反三,综合思考,相互贯通,厚积薄发,勤于实践,为学日进。
他学篆刻,实践与理论并进,有自我见解,提出“印宗秦汉”,“篆刻宗清”,把学习分为两个过程:先学秦汉继承传统,打好基础;然后研究清代篆刻进行创新发展。着重研究流派名家的篆刻艺术思想,不单纯追求形式,力求篆刻与文学接轨,形式与内容尽可能结合,作了许多探索,不拘一格。印坛上称他为“诗心造印”。篆刻与文学接轨,艺术内涵更为丰富,展示形式更新,不只为书画服务。但这样做难度较大,要求须深进学养,不易普及,有人称他为“孤琴自弹”,立一门户。著有《篆刻丛谈》、《篆刻欣赏》、《中国的篆刻艺术与技巧》、《中国篆刻史》、《篆刻学》、《一苇诗词选》等十多种书,其中有不少启发性的新课题,文风朴实,说理浅出,对海内外篆刻界颇有影响。
他的诗词强调:开发心灵,捕捉形象,造语浅出,于蕴借中反映时代。五言诗有鲜明特点,博得诗坛好评。
书法,因与篆刻联系,篆书为多,行草为次,间写隶书,有个性,内容常写自作诗,有书卷气。八十岁后始学画,因身体健康原因,极少创作。
叶一苇所处的时代,经历了北伐战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以及“十年浩劫”,他概括说:“生不逢辰向老逢”,但他能在风云变幻中始终执着于艺术。改革开放后,才是他艺术创作的黄金时代,主要著述与创作都在这二十多年中产生的。他是一位不慕荣利,敬业修德,与时俱进,只知不足的学者,被省政府聘任为浙江省文史研究馆馆员,艺术职务有西泠印社理事、浙江省书法家协会顾问、浙江省诗词楹联学会顾问、浙江省之江诗社顾问、杭州市政协诗社副社长等。2001年被授予“浙江省有突出贡献的老文艺家”金质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