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刻刀就是他独特的行为语言,在他的作品意境中,我看到的不仅仅是中国文字寓意的深远,还看到了汪凯本身所具有的文学艺术之特质、之修养。
“玩家”汪凯
——谨以此散记汪凯的精神墨途
又是一个从江南冒出来的才子,一个集书法、篆刻、刻字艺术一身的年轻书法家。
除了相隔茶台在品茗闻香之际可以令你望见一团灵动的文秀之外,是很难从这厮的外表上再找出点文人的墨迹来。随时是一身休闲,风尘仆仆,貌似游玩回来刚刚下得那辆越野座驾,乐呵呵和着那充满率真的目光,亦是一个大男孩的样子。抑或,这就是汪凯给我初见的印象,自由闲散,诚挚可爱。
然而,正是这个样子,颠覆了要黄卷静默,尘俗远去的文人心境,给人一种归真的质朴,活力十足地隐去了笔作圈子内的诸多气息。如果说“隐”是历代文人墨客的一种境界,汪凯自然是逃脱不了这“隐”的嫌疑,且看他随性自然、放任于心,又诗意啷当的样子。再走进他的天地,看他秉性怡然的作品,再回头思量眼前这个人的时候,仿佛他是瞬间脱胎而成的艺术家。
朋友说汪凯绝对是大艺术家的胚子。我以为汪凯首先是一位喜好在浩瀚墨海中游玩的人,带点青藤道士徐渭的风格,脑后一束长发虽不乱头,但一身的粗布是不羁的。他的作品,书法分明灵巧,篆刻一气呵成,刻字打破了字识性,却又服从于中国文字的整体要求,在咫尺间酝酿出文字的意欲,与书风共存。
这是关于文字的艺术。暂且不说书法和篆刻,我对刻字的认识是十年前从著名书法家吕如雄先生和王志安先生那里所获的,不想书法还可以有这样的表现形式。此后我在向别人介绍这样的作品时,总是喜欢称此为立体书法或者书刻。不管我的说法是否合乎他们的意愿,终是我对刻字的认识,如今看到汪凯所创作的刻字作品时,越是令我赏性高涨。
而寻源汪凯于书法、篆刻、刻字三门艺术之道的衷由,汪凯竟发自肺腑地只说了五个字:玩,好玩,玩好。
谁说不是呢,玩是令人开心的,玩是人类天生的本性。汪凯如是说,我也如是以为,一定要将这“玩”进行到底。玩,于汪凯,是一种究学的态度。玩的基础首先是自觉的、愉悦的、无比喜欢的。玩,于艺术,是一种发心的魔力。尤其是书法文字的艺术,深陷其中的人更是孤独寂寞的。但汪凯不是,他快乐在翰墨之中,在一笔、一墨间,玩出了名堂。如果说汪凯闯入艺术的殿堂是因“玩”性驱使,那么这个殿堂里实在是好玩呢,一页空蒙的纸,一支细廋的竹笔,一勾一横,一墨一石从于心的指使,既可显飘逸,也可表雄健,带着洒脱的情怀和傲岸的个性,不小心还可以穿越千年的时空与那魏晋的风骨遭遇,少壮的癫狂与纠葛也就找到了根系,原来文字的书体是如此的源远流长。古人,今人,各个时代的书法大家、名家竟然有着如此声势浩大的阵容,虽然生命作古,却墨香依然……好玩。从此,这“好玩”的心彻底将他的生命拽进了中华厚积的翰墨之中了。
汪凯没有大学的学历,没有过大学的生活,但他却在大学的讲台上讲学。从书法、篆刻到刻字,终归是关于文字的艺术。从学习、研究到创作,终归是汪凯不二的法门。坐下来和汪凯聊天,你会发现他对中国古典文学有着很广泛的了解,对中国文字历史有较深的研究,也似乎对金文情有独钟。汪凯笔下,同一个字有几十种写法,且都有章可循。从秦始皇统一六国开始,有人就把文字始造的专利给了仓颉。仓颉是谁并不重要,毕竟谁也看不到仓颉写下的文字。但我们可以看到中国最早的文字图版——甲骨文,那是3000年前一种以象形来综合表达以往人类通过语音、手势或者表情所示意内心意愿的文字。
由此,劳动创造了人,劳动也创造了文字。看汪凯专注于举刀弄斧凿木块的样子,不正是在秉承一种古老的中国文字艺术么,汪凯在劳动。手中的刻刀就是他独特的行为语言,在他的作品意境中,我看到的不仅仅是中国文字寓意的深远,还看到了汪凯本身所具有的文学艺术之特质、之修养。
刻字,是书法与篆刻之外的另一种艺术。在汪凯的眼里,是一种不法的创造。他带着粗野的天真,在自然的状态与自由的精神中追求着。他将中国书法飘逸灵动的艺术气息赋予给一块块厚沉沉的木头,同时又就着这样的厚重感,鼓动手中的锤子和刻刀将自己内心的热情和向往借助文字抒发出来,表现在作品之中。如他的《贤隐》,是一座房子,也可以是一间小屋,里面该是有修炼的成果,又该是有淡泊的心思,带着远离的心境,又表现出现代人发自内心对自然宁静生活的向往。还有《学如穿井》、《黄卷》、《空相》、《空像》等刻字作品,我们在貌似平素的文字意境中,完全可以看到汪凯独特的艺术视觉,整体以立“义”为神,观照内心与外界的矛盾,并以书韵贯穿塑形,非凡地表现出了中国文字蕴含各个精神层面。弘一法师说过:艺术的最高境界即是禅学。汪凯的《空相》与《空像》,是空,非空,禅意犹在,正是如此。
艺术没有标准,但我们又司空见惯在各种艺术门类和流派之中,却又是一家独尊,排斥其他甚至不容多元化的艺术风格共存。尽管我一直以为中国书法是最传统、最能表现中国文字魅力的艺术,但当我看见一幅幅充满现代感的刻字作品时,立刻就会被这种焕然一新的文字艺术所感染。王志安先生说:这是一门以书法为基础的,以色彩绘画、雕塑设计、篆刻等多元化创作元素为结构的刻字艺术学科。事实上,汪凯自从2005年师从王志安先生之后,就一直跟随老师潜心刻字创作,作品先后连续五届在全国刻字展上获奖。尤其王志安先生在清华美术学院首开刻字研究工作室,将刻字作为一门艺术引进院校教育之后,汪凯更是要“玩好”这门艺术了。他说:老师经过多年的创作研究,提出“义形刻字”的理念,为刻字的创作过程简单明了地指出了方向。但要彻底理解老师的思想,并把这门新生的艺术学科丰满起来,就是自己目前最该做的功课了。
“这些是我生命状态形成的主要色彩!”这是汪凯说的最酸的一句话,笑声过后,再看他的作品,再听他的言论,积极乐观、自信阳光、谦虚豁达其实就是汪凯生命状态的主要色彩了。当然,作为一个艺术家,汪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好玩”的学问要做。在这个世界上唯有艺术的生命力是永恒的,我由衷地希望汪凯手中把玩的每一方木块都饱含永恒的生命力,使上面的文字都灵活异相,不由分说地震撼我们及后人的心灵。
呵呵,看汪凯写字的样子,老姐我倒像个学生。这是老弟给我写的《林端修羽》,超级喜欢。
汪凯刻字作品赏鉴:《学如穿井》
汪凯刻字作品赏鉴:《空像》、《空相》
汪凯刻字作品赏鉴:《圆》及篆刻边款
汪凯书法作品赏鉴:《唐诗宋词三百首》及《酒醒何处》之局部“何处”
汪凯刻字作品赏鉴:《贤隐》局部及《黄卷》
汪凯刻字作品赏鉴:《梅花三弄》
汪凯篆刻之闲章、边款赏鉴